清闻

韶光脉脉春如海,讽咏芸编兴不穷。

【昭白】交交黄鸟 06

  嬴稷出了门,白起府内已经点上灯了,他想着方才白起错愕的神色,心情难得愉悦,白起脸皮薄,那句话竟让他这般窘迫。

  他仍没觉得那句玩笑有什么不妥当——上辈子白起也没有子嗣,想来他若只是想身边多一个陪伴的人是很好办的,秉性温柔的秦国女子多得是,哪一个都比赵蔓要合适多了。

  再不济,等他自己的女儿年纪到了,若是愿意,也不必嫁给那心怀鬼胎的楚国质子了,直接嫁给白起好了。嬴稷自得地遐想——昔日祖父孝公为保商鞅而嫁妹与他,自己若嫁女与白起,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若是白起成了自己的女婿,就更亲近、更不会疑心了,还长了自己的辈分!

  他一生仅有一女,乃唐八子所生嬴柱的妹妹叔嬴,后嫁与顷襄王的太子芈完。那芈完做了自己的女婿,不还是联合五国攻秦?还说什么“虎狼之秦人人诛之”,啧——楚人,重利无义。

  ——只是等叔嬴到了适婚年纪,白起好像就有些太老了。

  嬴稷脸上带笑,一面想,一面走,几步到了中庭,才发现一人端着茶水候在亭柱旁,身形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瘦削。他正眼去看,立刻就敛了笑意——赵蔓。

  想来是他发病时白起屏退众人,这人也一并被拦在外面等候。今日他来得恰当,也算成功坏了这件事,想来日后应不会再有交集了。嬴稷目光在她身上略一停顿,移步离开。

  赵蔓见他走远才抬起头来,往秦王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进屋去了。

  白起正抬手点烛,脸上那种微妙的窘迫在烛光闪烁下飘忽不定。这小子,他想着又笑了,长大了,连这话也拿来跟他打趣。不过若是这样说笑几句就能稍解王上的心结,也不碍事。

  “将军。”赵蔓进来走到桌案前,温声道:“用些水吧。”

  白起立刻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姑娘方才在哪呢?”

  “他们说将军有令不许进来,就在廊下。后来水凉了,便又去伙房热了等着。”赵蔓不解,白起的目光有些审视,让她无措。

  白起又看了一眼她端着的碗盏,语调和缓下来:“有劳姑娘了。”

  赵蔓放下茶碗,见他仍挑着烛火没再说话,面色几度犹豫才终于问到:“将军,今日王上来时将军留我,可是想说些什么吗?”

  “确有。”白起停了动作,转身走到赵蔓对面,“姑娘入秦既是谋生,在白起府上本也不是长久之计。这几日承蒙姑娘照顾,我心中有愧,更没有让姑娘服侍我一辈子的道理。”

  赵蔓的脸白了,“将军是要赶我走?为何?”

  她直觉白起早时叫住她不是为了这件事。这几日朝夕相处,白起对她日渐温和,虽不至于让她生出什么奢望,但骤然听闻白起让她离开,第一反应便是不信、不舍。

  白起歉意地解释:“当日是我思虑不周,白起府上没有其他女子,姑娘在此多有不便。”

  赵蔓沉默一会儿,突然笑了,“将军是糊弄小女呢。”她抬头看白起,声音有些哽咽:“…将军嫌弃小女便直说,这么些日子了,再说府上没有女子不便,未免太敷衍了。”

  “……。”白起闻言看着面前的女子,见她眼含泪光,神色戚戚,即使不善应对此事也察觉到了什么,把人送走的想法反而更加坚定。

  “彼时姑娘曾言想入秦军,我便问姑娘,若秦赵开战,姑娘如何。有朝一日白起或杀得千万赵人——那其中或许就有你的乡人,姑娘待在白起身边只会更加痛苦。”

  “——你就非得杀赵人不可!”赵蔓脸色发白,强撑着问。

  “姑娘这话过了,”白起兀地笑了,笑容有些冷,“我乃秦将,秦剑指向何方,我便杀何人。”

  赵蔓睁大了眼睛,她看着他的笑容和平静的目光,心里也跟着漫起一股寒气,好像从未认识过这个人。她以为她见到了白起的另一面,不善言辞却不失公正和善,从未因她的身世而另眼相看,她在他这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尊重和关怀,一颗心也尽皆托付。

  她都险些忘了面前这人是秦国将军。还是最杀人不眨眼的那一个。

  “…好,我走。”赵蔓苦笑着道。她最后看了一眼灯下白起高大的身影,“——将军保重。”

  白起向她微一颔首。赵蔓收起心中最后一丝幻想,转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见她走了,白起才召了近侍进来细问。

  “方才她一直在廊下?可有接近?”

  “刚往这边走小人便拦住了,这距离应听不到室内动静。”

  “那便好。”白起稍放下心,王上发病的事不可泄露分毫。“派人盯着,若无异样,便赠些金银,最迟明日安排她出府去。”

  “喏。”侍从听命便要出去。

  “慢。”

  “将军请吩咐。”

  “那白狐裘拿出来,”白起四下看看,随手一指,“便放在这里吧。”

  “喏。”

  赵蔓走得干脆,翌日白起准备入王宫时,正看到她上了偏门旁停着的一辆车。四目相对,赵蔓沉默着对他施了一礼,便登车离开。

  “进宫去。”白起不再看,转头吩咐到。他的伤几乎好了,待面见秦王后便可寻常公务。

  

  秦王宫

  嬴稷正在唐八子殿里。昨日解决了赵蔓的事算是去了一块心病,嬴稷心情正好,此刻正坐着把叔嬴揽在怀里逗她。

  “难得王上还记得过来,”唐八子坐在一旁看着,意有所指地说笑,“我还以为王上有了乐班的美人,都快把臣妾忘了。”

  嬴稷剥橘子的手停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魏伶优,面上的笑收了一些,目光微沉地瞥她一眼:“你也用些吧。”少说话。

  “……”唐八子见他不愿意提起,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怕惹他不快,撇了撇嘴也不再说了。

  嬴稷继续给叔嬴剥橘子。这个女儿继承了唐八子的美貌,性格又天真可爱,嬴稷向来宠爱,想到她嫁去楚国后再没有见过面,现今待她就更添几分纵容。叔嬴年纪尚小也不怕他,才不过几日便对嬴稷更加孺慕,此刻父女俩凑在一块正是亲热。

  “昨日拿弹弓打鸟去了?中了么?”嬴稷揽着她,一面笑着问。

  “中了,七中二。”叔嬴抿嘴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难掩得意。

  “我儿好准头。”嬴稷故意附和着作出惊奇状,摸摸她脑袋鼓励。叔嬴便笑着往他怀里扑,又转头对着唐八子道:“娘你看,我就说父王不会骂我的。”

  “你还好意思说!”唐八子轻声斥责,“成天在外边招猫逗狗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哪里还像个公主样子!”她说着,见嬴稷不以为然,还在继续剥橘子给叔嬴喂食,嗔到:“王上你管管吧!再这么宠着,大了可就难改了!”

  “活泼些好,”嬴稷把最后一瓣橘子喂给女儿,用刚剥完橘子的手去揉她鼻子,把叔嬴逗得一直向后躲,“别太过头了惹你娘生气,啊?”

  他只象征性地训了一句便不再说了,叔嬴乖巧地点头,从宫女手中取了布巾来给他擦手。嬴稷看着她的动作,心中十分妥帖,训不过半刻便又开始许诺:“过几日天气好了,父王带你游苑骑马散散心去。”

  “真的?”叔嬴笑得眼弯起来,“娘也去?”

  嬴稷和唐八子对视一眼,也正好把之前那个白狐裘的事情揭过,“都去,让你哥哥们也陪你一块儿去。”

  叔嬴欢呼着搂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父王,父王最好了!”

  嬴稷满脸笑容抱着女儿,这也是他难得享受亲情的时刻,稚子单纯,他也难得放松。唐八子看着这对父女,脸上也恢复了笑容,王上宠爱叔嬴自然是好的——但不知是否是她看错了,总觉得王上看叔嬴过于慈爱了。

  三人正坐着,侍从进来对着嬴稷禀告到:“禀王上,大良造求见。”

  “哦?”嬴稷拍拍叔嬴,让她别再赖在怀里,“这么快。”昨日见他能走动了,不想已恢复如常进宫复命来了?这样也好。嬴稷站起身,唐八子便走到他身侧为他整理衣服,一边说到:“王上可得问问大良造,那白狐裘用着可还好啊?”

  嬴稷有些无奈,他知道唐八子没什么坏心眼,只是说话向来有些不饶人,他想着去见白起,便就当没听到这句一样,转而对叔嬴说到:“我儿见过大良造么?可想见见?”

  叔嬴摇头。她常年在后宫,白起这样的武将就算远远瞧过一眼也是不记得了。

  嬴稷记起自己昨日还想着将女儿嫁给白起,闻言便一把将她抱起在胸前,笑到:“那便带你见见!”

  叔嬴被他举着也不害怕,兴奋地笑着,靠在嬴稷肩膀上对着母亲招手,嬴稷抱着她大步走了出去,唐八子拦不得,待人没了影只能悻悻地甩了下袖子,小声嘟囔“一个一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侍女站在她身后笑到:“夫人,王上如此宠爱公主,这还不好吗?”

  唐八子眼睛望着门口,半晌有些失落地摸了摸自己特意戴上的首饰,轻叹了一口气,也没再回应侍女的话,慢慢收回目光转身进去了。

  

  白起正站在堂前等候,他一到嬴稷宫殿前通传,便听侍从说王上此时正在唐八子处,本觉得不巧,却又马上被迎了进来。

  “王上有令,大良造来了即刻通传。”

  侍从对他很是热络,不由让白起更加疑惑他不参加廷议的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他进了内室,觉得坐着等不太恰当,便有些拘束地站在堂下,即使刚刚病愈的身体不适合久站,也不曾在堂前踱步。

  没多久便听到脚步声进了殿内,白起向前几步,看到嬴稷抱着叔嬴转进内室,不由地一愣,连行礼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不必多礼。”嬴稷将女儿放下,伸手扶起他,端详两眼笑到:“将军好了,寡人便放心了。”说着,他手轻轻在叔嬴身后按了一按,“还不见过大良造。”

  “叔嬴拜见大良造。”叔嬴像模像样地行礼。

  白起的脸色不自觉和蔼起来,微笑着对她回礼到:“臣见过公主。”

  “叔嬴想见你,便带她来见见。”嬴稷一面对他解释着,一边上前入座,白起也在对面入座。叔嬴站在嬴稷左侧,一双圆圆的杏眼盯着白起看了一会儿,才去挽父亲的胳膊,“父王骗人,明明是父王问我要不要见的。”

  “鬼丫头,”嬴稷捏了捏她的脸,“那你今日见了,觉得大良造如何啊?”

  叔嬴思索了一会儿,大大方方地说到:“甚是威武,难怪父王总说大良造是秦国的宝贝。”

  室内静默一瞬……他说过吗?嬴稷转过眼回想了一会儿,好像确实说过,也许是初闻得白起出兵梁囿受伤时多和唐八子念叨了几句,才被叔嬴听到。不过从她的口中对白起说出来,似乎有些莫名的意味。白起看了嬴稷一眼,对公主颔首到:“臣不敢当。”

  总之有叔嬴在侧,两人的气氛倒和缓多了,多了几分难得的亲近和温馨。不多时,侍从端了茶过来,嬴稷先给叔嬴端了一杯让她捧着喝,又指着剩下两杯茶对她笑到:“这是楚水——这是赵水,我儿欲选哪一杯啊?”

  白起猛地抬头,嬴稷正看着叔嬴,仿佛只是随口一言,只手指在案侧慢慢敲击着。

  叔嬴左右看看,观察着嬴稷的脸色,天真而直白地说到:“楚水常常饮之,赵水从未饮过。”

  嬴稷闻言哼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发髻没评价什么,转而看向白起,语气微冷:“稚子亦知秦宫楚人多矣。”

  “王上,”白起听出他语气中不满,劝慰到,“此时攻楚并非良机。”

  “楚国早于攻齐之时便出尔反尔,暗地挟持齐王以掠地,列国不耻。若攻楚地,师出有名。”

  白起听他这么说,便又说到:“秦国联合各国攻齐不到一年,此时攻楚,恐燕国和三晋自危,以为王上攻齐只为弱各国之力而使其无力援楚。若燕与三晋因此联合,秦国非但无法全力攻楚,还因此与近邻交恶。况且——”

  “——况且寡人刚罢了穰侯相位,前朝后宫楚人众多,正需安抚,若攻楚则内外交困。”嬴稷接上他的话,他目光盯着碗中茶水的波纹,语气沉沉。

  “是。”白起明白君王是觉得楚人势大,但此时还不宜与楚开战,即使不满,也需忍耐。

  嬴稷吐了口气。他当然清楚此时形势,并非真的想攻楚,只是既已知日后鄢郢之战白起大胜,便忍不住想若节省些时日又如何。白起的解释只是再一次将他此刻对宫内外楚系势力的几分无力摆在了台面上,实在让他不快——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王上还请先弱三晋之势。”

  嬴稷微微摇了下头,“攻赵。” 

  “攻赵?”白起想到了嬴稷探病时说的话,看来这才是王上的本意,他微微皱眉,以此时国力和形势,赵国自然打得,只是——“会盟刚过,只恐师出无名。”秦国国力尚未恢复完全,与一国确有对战之力,却难挡列国联合。

  “不急,”嬴稷笑着将离白起稍近的那只碗移到他面前,自己则取了另一碗一口饮下,“——让寡人想想。”

  正说着,侍从入内道:“禀王上,太子求见。”

  倬儿,他挑这个时候来干什么。嬴稷与白起对视一眼,“让他进来。”说着,他伸手轻拍叔嬴肩膀,“去迎迎你大哥哥。”

  叔嬴咧嘴一笑,蹦蹦跳跳下了座。

  “倬哥哥!”她才刚走到帷帐处便正遇上从外边进来的嬴倬。

  “小妹?”嬴倬有些惊讶地看她一眼,再看到上首的白起,更是没想到这么巧。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他忙向嬴稷问安:“儿臣拜见父王。”

  白起亦起身行礼道:“太子。”

  嬴稷有些出神地看着自己的长子。

  嬴倬相貌融合了他和叶阳的优点,端正儒雅,只是太过柔和,缺少几分像惠文王、武王那样的威严气概。平心而论,他的品德,才学,见识都在上乘,嬴稷也曾对他寄予厚望。若说有什么不足,便是被养得太过仁义,甚至有些软弱,又太亲近楚系——守成之君尚可,若是开疆拓土,却不能让嬴稷对他有什么期许,而且,至今无子嗣。

  但只是这样,便能够让他去死么?

  嬴稷已记不清自己同意让太子质魏时在想什么了。他不可能不知道那样会有生命危险,可是他还是让嬴倬去了,只言片语,嬴倬死于范睢的逢迎献计,死于魏国的无耻背盟,亦死于他自己的私心。

  父子之爱,如何比得上秦王之欲?他已经不再爱任何人,而秦王,也已不再需要一个如此亲楚的太子。于是他用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再用几个冰冷的借口压制住心底的慈父之情,秦王的嫡长子就在数月之内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

  虎毒不食子,而他却可以。嬴倬离秦时,被魏国斩下头颅时,又是如何想他呢?彼时的嬴稷不在乎,而此时他看着面前的儿子,目光久久在他身上停驻。

  “王上。”白起担忧地看着他,用气声提醒。

  嬴稷这才回神。“…倬儿,”他深吸了一口气才使自己的语调尽量听不出异样,目光在嬴倬面上细细打量着,“有什么事吗?”

  “儿臣无事,来看望父王。”嬴倬语气有些犹豫,他一进来看到白起也在此,问安后嬴稷又沉默许久,他以为自己来为穰侯求情的目的已经被看出,再怎么样也不适合开口了。

  “哦,”嬴稷看着他,目光难得慈爱多于审视,随口问到:“你从何处过来?你母亲今日好么?”

  “儿臣从静泉宫过来。”嬴倬老实答到。

  白起抬目看他一眼,往嬴稷的方向微微偏头。

  “——哦,”嬴稷怀着父爱的柔软的一面似乎瞬间就缩回了躯壳内,他回过味来了,不至于生气,只是看着嬴倬,有些感叹,“你想为穰侯求情。”

  “你真是孝顺啊,”嬴稷看着他,语气倒真挚,只是细听难免有几分未收敛好的阴阳,“你舅爷的相位丢了还没几天,你倒比寡人还要着急,想必已将先人的贤德全部学通了。”

  嬴倬被说穿心思,又见他如此说,有些慌乱窘迫地对着嬴稷再拜到:“父王,我……”

  嬴稷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你既然孝顺,那穰侯喜欢陶邑,你也应该劝他多在那休养生息——免得政务繁忙,最是损耗身体。”

  嬴倬犹豫片刻,他本就对嬴稷有些畏惧,今日大良造和妹妹都在,若真惹了父亲生气,反倒难以收场,便只讷讷应到:“儿臣知道。”

  “……”嬴稷从胸腔中吐出一口闷气,看着站在下首低眉垂目地待命的长子,实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他不再说魏冉了,耐着性子对嬴倬关怀到:“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事务繁忙也要注意休息,有空多去看看你母亲,还有你的妻子。寡人和大良造还有事要议,你顺路也将叔嬴送回去。”

  “诺。”

  嬴倬应了,有些受宠若惊。自他大婚之后,嬴稷已经很少待他如此慈爱,更别说是涉及太后和穰侯的事,今日的和颜悦色让他感动。他对嬴稷拜别,叔嬴便已在他身侧拉住了他的袖子,“王兄,我们走吧。”

  两人退出去了,嬴稷还看着太子站立的方向久久无语。

  “王上。”白起轻声唤着,面带宽慰。

  嬴稷示意他坐下,隔着桌案拉住他的手臂,又叹了一口气。

  “他是寡人的嫡长子,”白起听到嬴稷的声音响起来,“待我去了——他岂非成了楚人的太子?”

  白起默然。他以为嬴稷是因为发病担心自己年岁不久,想到方才父子相处的情形,不由对嬴稷更加心疼。可他向来不多话,只能默默看着嬴稷贴着他的那只手。

  “不能再等了,”嬴稷看向白起,他撇下那些复杂的思绪,双目中名为野心和壮志的火焰渐渐高涨,“攻赵的借口寡人来想,届时,你——”

  “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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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姐下线了。

  目前两个人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我设置的稷儿出言调戏也只是开玩笑。公主出场了,后续可能会想办法搞搞昭白育儿日常(bushi)。希望两个人能在我笔下越来越亲近。

  年终了工作事情多,家里还要过年,春节期间就不更正章了,有可能掉落一些短篇小甜饼,会放在合集内,但不使用正文背景,可分开看图一乐。

  提前祝博哥和邢舅舅春节快乐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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